七天作家协会园地:文化视野(2月25日)

【芬芳文苑】 相声风波 洪田 2022年的央视春节联欢晚会上,七十多岁的姜昆先生表演了一段相声,没想到事后在自媒体上引发了一场风波。 在我年龄还很小的时候,姜昆先生是我最先认识的相声演员之一。那时年轻的他和年龄较大的李文华先生搭档,把欢声笑语送到千家万户,成为人们熟悉的黄金搭档。后来李文华先生因为健康原因不再登台演出,姜昆、唐杰忠又成为人们熟知的黄金搭档,演出了很多优秀的节目。我不知道姜昆先生对于中国传统的一些表演艺术,如京韵大鼓等是否熟悉,但他的现代歌曲唱得很好。相声讲究说学逗唱,这“唱”字功应该不仅仅局限于传统表演形式,应该有更加广泛的内涵。 后来,随着文娱表演形式的增多,尤其是港台流行歌曲、武打动作片等的大行其道,小品等新型表演艺术的异军突起,相声表演一度陷入了低谷。其实何止是相声,京剧以及很多地方戏曲也一度陷入低谷。这是很容易理解的。人们喜欢尝试新鲜事物,当他们有很多新选择的时候,他们熟悉的表演方式一定会受到冷落。但经过一段时期的选择比较之后,一部分观众和听众一定还会回流。这一时期有长有短,如果因为一时的冷落而彻底否定某一种表演方式,是很轻率的。(但传统的表演不应采取守株待兔的方式,而是应该根据时代的需要不断改进,在不失自己本色的情况下,呈现更多的“色彩”,争取更多的听众和观众。) 德云社的出现,可以看作是传统相声的自我革新。德云社名声鹊起,给相声表演艺术注入了新的活力,吸引了大量的听众和观众,尤其是年轻人,是值得研究和借鉴的。我想,让表演更加贴近普通人的生活,反应普通人的酸甜苦辣,是德云社成功的重要原因之一。 听过郭德纲先生的相声,他的表演功底很深厚,说学逗唱,样样精通,这是毋庸置疑的。然而,他的相声中的一些“粗俗”,甚至可以说“低俗”,也着实让我“印象深刻”。我是相声的爱好者,现代著名相声演员的作品几乎都听过,郭德纲先生的“大胆”风格,却是第一次听闻。郭德纲先生自己在表演的时候也说,相声是一种娱乐,不是为了说教,不必考虑太多的道德约束,能让听众乐呵就行。我想,这是他的实话实说。 姜昆先生是中国曲艺界的领军人物,他劝告相声演员,相声艺术不能依靠低俗来招揽听众。很多人认为这是姜昆对郭德纲的一种含蓄的批评,而郭德纲的实话实说也是对于姜昆的间接回击。他们对于相声有着不同的理解,甚至有些针锋相对的味道,这对于艺术而言,是很自然和常见的。每个人对此有自己的看法,我更倾向于姜昆先生的主张。 2022年春晚之后,一些人之所以对姜昆大加鞭挞,是因为他们发现德云社的演员没有出现在春晚演出之列,从而对德云社的“敌人”姜昆先生进行攻击,某些攻击,可以用“恶毒”来形容。 春晚演出邀请谁,是组织者说了算。在春晚这样的舞台演出,是低俗不得的,郭德纲的惯有演出风格不适合。德云社的演员以前被邀请,难道今年也要被邀请?难道每年都要上台? 相声表演是给听众和观众带来欢乐的,但这种快乐未必是从头至尾的哈哈大笑。会心的微笑中,明白人生哲理,懂得一些自己不知道的知识或者常识,不同样是一种享受吗?如果我们回顾一下侯宝林先生等这些相声大师的作品,他们的诙谐幽默固然令人难忘,但他们让听众懂得的一些知识和常识,往往更加让人印象深刻。 姜昆先生在春晚的演出应该是他以前表演过的老节目了,但不是所有的人都听过,在春晚大舞台演出,依旧可以让人得到快乐,依旧可以让人懂得一些粤语和普通话发音方面的区别。当我在回味这段相声,品味粤语的发音特色时,突然发现自媒体上出现的对于姜昆先生一些偏颇甚至恶毒的攻击,便不由写下上述自己的一些感想。(2022年2月19日)   【鹏翔万里】 拜 年 贺 鹏 眼看着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就要结束了,王世故还是没有主意,到底该怎么办呢? 往年,新年钟声一响过,他会准时拨通单局长家的电话的,他每年都抢第一时间,向局长送去最诚挚的新春祝福。 可今年不一样了,单局长已经退休回家,这第一时间到底该不该再给他拨电话呢? 拨吧,该说什么呢? 祝老局长新春愉快,还不让老局长说拿他开涮!刚退下来,手头的大权一夜之间交了出去,能愉快吗?祝老局长身体健康,也不行!让老局长说刚刚退下来,身体咋就不健康了,盼我病呀?祝老局长心想事成?也不成!退休老头了没什么大事可想的。祝老局长新年大吉,更不成!明明是退了,什么权也没了,你让他大吉,他还不说你挖苦他? 这——这,怎么办呢?不拨吧,让老局长说他忘恩负义,长一对势利眼,刚下了台就连个年都不给拜了。 王世故在客厅里走来走去,怎么也想不出个好主意来。老婆见他在地上走来走去的,影响她们看春节联欢晚会,从水果盘里抓起一颗大苹果,冲着正中使劲咬了一口,没好气地说:“大过年的,你是在地上来回蹿啥呢?” 王世故连眼皮都没抬一下,嘴角稍微动了一下,出溜出一句:“女人家,头发长,见识短,你知道个啥?” 他继续在地上来回踱步,抬起手挠了挠头皮,脑袋上已经渗出了好些汗珠。 老婆放下苹果又顺手从茶几上抓起一把瓜籽捏了一颗放在嘴里,只在牙尖上轻轻咬了一下,双手抠了抠,舌尖一舔,瓜籽仁子就进了她那又肥又厚的大嘴里,一边嚼一边说:“不就是拜年的事情吗?我告诉你,现在这年头,你还是先拜新局长吧,套套近乎,说不准以后还能成为嫡系呢?” 王世故一拍脑门就笑了,这年头,有奶便是娘,在第一时间拜年的的确应该是新局长。 王世故有了主意便乐了,心安理得地坐在老婆身旁欣赏起了晚会。 新年钟声就要敲响了,主持人拿着话筒开始倒计时,5——4——3—— 王世故赶紧走到电话机旁边,只等主持人喊完“1”他就要给新局长拨电话拜年。 电视主持人的“1”刚落,电视里面的钟声立马就响了,他正要伸手按电话键,自己家的电话却响了,狠狠吓了他一跳,但他还是抓起听筒,听筒里传出了秘书小李的声音:王主任——过年好!祝您新年大吉……小李就象背演讲稿一样背完了提前拟好的祝愿词,王世故急忙说了声谢谢就压了电话。接着他开始拨新局长家的号码,占线,他便收线,重拨,还是占线;收线,重拨,占线,还是占线……他一个劲地按收线和重拨键,始终没有打进去。他想:给局长拜年的人多呢?还是局长家的电话出了问题,不管哪种情况对他这个办公室主任都是有影响的,立马,他的头上又挂满了好多汗珠子。 他妈的,这个小李子,拜年也不选个合适时间,耽误了我的大事。他眼看着新年钟声响过快一个多小时了,新局长的电话还是打不进去,不能再打了,就是通了局长也不会有什么记忆的。 他放下电话,傻坐了一会儿,突然又想起了单老局长,干脆还是给老局长拜个年吧,正要拨,他又觉得不妥,钟声过去都1个多小时了,才给老局长打电话,还不让老局长有想法? 他把已经拿起的电话又放下了……   【杨柳依依】 只此村庄 杨邹雨薇   每次回永州之野的老家看望爷爷奶奶,都要途径昔日村庄——涧子边。每每默念“涧子边”这三个字,心里就有一种隐隐的疼,因而把它变成文字。 一些朋友特别是几个闺蜜,读了我的一些文章,忍不住调侃:不就是因为修路征拆了你家的房子而补偿很少吗?政策就是那样的,何必老是那样郁闷呢? 其实,她们根本不理解我的心情。 老家在永州古城南郊,也就是柳宗元笔下石涧的旁边,故得名,是一个自然村,隶属于诸葛庙行政村。村前是石涧,村北是潇水和南津渡大桥,村后就是康济大道。当我出生的时候,那里还是城乡结合部,而今早就变为市区。因为2019年新修大桥匝道,征拆了家里的房子。父亲与小叔2007年冬天共建的780平方米钢混房,十分坚固,可是由于建在老宅基地上,属于集体土地,按照市里的政策,每平方补偿才1150元。同样是房子,只因与我家背靠背,只因临街,质量更差面积更少的房子,所得补偿比我们家多得多。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?小女子深知,人世间原本不存在绝对的公平,所以世界大同、人类命运共同体才成为我们共同追求的目标。 我心疼的是,爷爷奶奶出行由方便变成不便。原来的房子后面不到五十米,就是公交车站,往北不足百米便是大桥,散步都可以进城。而今,在一公里之外的山下买出让地建房,在公交车首末站下车后,还要步行六七百米,而且是上坡路,这对于年逾古稀的老人来说,不啻是一种烦恼。 我心疼的是,千年古村由存在变成毁灭。翻开本地文献,自柳宗元当年来此写下《石涧记》、开掘村里文脉之后,到清末,有十多个名人来村里“打卡”,并留下诗文。新中国成立以来,不足千人的村里,出了十多个作家,在全市乃至全省都很罕见。 我心疼的是,儿时的记忆已无处可寻。还记得儿时黏在爷爷奶奶的身后,春天跟他们到村前的菜园里劳作,看新种的韭菜破土而出,看油菜开出金色花朵,看蜜蜂在花间飞舞,看蜥蜴在地埂上穿行…… 还记得夏天,或跟父亲到菜园施肥,看丝瓜豆角爬上棚架,看西瓜藤蔓铺满地里,看西红柿结出一个个小果;或大热天在门口的刺槐下乘凉,双抢季节到禾场晒谷子,黄昏时烧火煮饭被烟熏得眼泪汪汪;或跟奶奶去河里洗衣服,或跟堂哥去河边垂钓,或看见那清清的河水央父亲教我游泳,被他托着在水里浮沉,乃至呛一口水,心里也是甜甜的…… 还记得门前有一片竹林,爷爷奶奶把其中一部分围成鸡圈,在竹林里养鸡养鸭,要我投喂菜叶,去捡鸡蛋鸭蛋。还记得中秋前后,跑到老宅前曾祖父种的桂花树下使劲摇树,或者叫堂哥爬上去帮忙采集桂花,再用桂花去做月饼馅或泡酒,那种乐趣回味无穷。特别是是在皓月当空之夜,到屋后的大桥上赏月,看月光倒映在流水中,虽然波纹折叠,却坚如磐石不被冲走…… 还记得房子刚刚封顶的那天,赶上2008年的那场大雪,二十多天的冰天冻地,我跟堂哥堂妹还有邻居小伙伴,在雪地里滚打摸爬,堆雪人,穿着父亲从昆明给我买回的民族服装照相…… 四季轮回, 村庄的表情也随着春夏秋冬不停地变换着,而我也逐渐长大,外出求学,最后像一只好奇的燕子,展开稚嫩的翅膀飞离了家乡。 但在他乡的梦里,依然有涧子边的一切,依然惦记着住在涧子边的爷爷奶奶,依然经常回来看望二老。可是万万没有想到,村庄会被毁灭。几十座建于不同年代的房子,被蚕食殆尽,只剩下些许,支撑起我酸楚的记忆。 … Continue reading 七天作家协会园地:文化视野(2月25日)